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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對稅務機關舉證　責任要求太低

2015-12-02

社會組

(記者張琳報導)台灣稅務冤案淹腳目，稅務訴訟極待落實「證據法則」我國行政法院素有「駁回法院」之稱，稅務案件人民的勝訴率只有6.1%，遠低於先進國家之水準。其中最為人詬病的就是行政法院的判決結果幾乎以稅務機關的意見為意見，甚至判決書內容也是一字不漏地照抄稅務機關的答辯書，以致於人民遭受不當課稅時卻求助無門，甚至連知名的陳長文律師都打不贏稅務訴訟。「台灣稅務冤案淹腳目」的現象，在社會各界的努力揭弊下，逐漸受到國人的重視，許多學者專家紛紛在各種場合發出正義之聲，力促政府改善「稅務機關說了算」的亂象，並呼籲行政法院落實「證據法則」，作為人民捍衛正義的可靠防線。

中正大學財經法律系教授盛子龍於中興大學舉辦之「稅法上證據法則與實質課稅原則之界限學術研討會」指出，行政法院在運用證據法則相關法理時，會比較偏向稅務機關，而且不只一點，而是好幾點，導致「人民贏了好像是撿到」。
盛子龍認為，目前租稅機關在租稅法律關係的證據法之適用上面佔人民很大的便宜。舉證責任在我國的稅法上面，不管是調查程序或是稅務訴訟都採取職權調查主義，但實務上職權調查主義卻變成空說，因為稽徵機關也好、法院也好，對於有關的事實，都不去依職權探諮調查，也不受當事人主張、陳述證據、提出聲明等種種拘束。事實上在職權調查原則下，基本上沒有所謂的主觀舉證責任權(由納稅人舉證)，一定是採客觀舉證責任（由稅務機關行實質查核），但實際上九成九判決理由描述都提到納稅人應盡舉證責任，所有用語都是主觀舉證用語。
盛子龍直批這種現象「卡汗垢」(台語諧音離譜的意思)。盛子龍認為稅務機關不能只靠懷疑、靠經驗、靠常態就扣人民帽子，就強加人民稅負。而法院沒有去盯稅務機關也是一大弊端，且對稅務機關該做的事要求標準太低。
前司法院大法官兼副院長城仲模，在為正大出版社出版之「明白」一書作序時，以國內受害人數最多的「太極門稅務冤案」為例表示，我們五權分立，但行政長官的監督，稅務單位不遵從，支離破碎的政府機關的行事效能，讓人心寒。事實上太極門稅務冤案爭點只有一個，就是太極門弟子的敬師禮是否為贈與。經過100年12月9日行政院跨部會協調會決議，由台北國稅局公告2個月，以填寫申明表的方式公開調查太極門弟子敬師禮性質，調查結果如果是贈與，則依法終結冤案，如果是學費也依法處理。公告調查結果7401份申明表全部都表明是贈與，但國稅局卻未依照公告調查所得之證據認定贈與事實，再度開單課稅。
城仲模表示國家憲政體制出了問題，像太極門這個案子，三權就可以解決了！依行政程序法第117條規定，發現課稅處分有問題，那應該就把稅單撤銷掉，解決民怨，讓太極門繼續為社會來貢獻。但是為政者並沒有這樣做，一拖拖了這麼長的歲月，幾個人能有這麼長的時間等待正義的來到？
台灣大學法律系教授陳志龍亦曾撰文指出台灣的行政法院，被戲稱為「駁回法院」，有別於「人權法院」，頗引人詬病，也令人憂心。尤其是在證據清楚的狀態，還可以袒護沒有證據的一造，就一個法治國家以證據為核心的裁判，真的是匪夷所思。
陳志龍認為檢驗法院是否獨立性，最簡單的方法，就應該以「證據」為評審標準，對於證據認定，是非曲直的判定標準，採證據為核心，就是人權的保障。捨此不由，而以逸出證據以外的「想法、觀點」為判決基礎，就是「恣意」，也是司法裁判權的「濫用」。嚴重者，尚且會構成枉法裁判罪。
陳志龍曾親自到行政法院聆聽「太極門稅務冤案」的開庭過程，訝異地表示，國稅局按照所謂的問卷證據，全部是贈與，無一件是所謂的學費。但國稅局竟然表示其課稅認定，係採「經濟實質的宏觀角度來觀察」，而認定出一種與證據全然悖離的「莫須有」認知，變成「一半為贈與另一半為學費」。陳志龍指出，國稅局採這種「經濟實質的宏觀角度觀察」，在任何法治國家的證據法，是找不到的，這顯然是違背證據法則的恣意。國稅局竟然用「經濟的實質的宏觀角度」這個「變色器」，就可以把白色轉變成黑色的。如果此可行的話，亦可轉成紅、橙、黃、綠、藍、靛、紫，不是可以變化萬千？這種「變色器」，不是證據法則，在威權時代，這個「經濟的實質的宏觀角度」，說穿了，就是統治者的栽贓器，搞「指鹿為馬」，「玩法弄法」，導出「冤案、假案、錯案」的恣意法寶，就是「老大講了就算數」，不需要證據，也不要事實認定，這是人治的隨意。如這不是恣意，那什麼才叫恣意。
台灣施行民主法治已逾百年，為政者應致力於落實限制體制，讓維護正義保障人權成為法院審理案件的核心價值，成為人民捍衛人權最可靠的一道防線。學者專家紛紛提出呼籲。陳志龍教授認為，法治國家的法院，應該是維護人民權利的機關，即站在「人權的角度」而為裁判。而所謂「人權」意義，就是「對抗政府統治權的集合體」，這亦是司法獨立性的觀察重點。換言之，如果法院一味站在捍衛行政權，那就不是法院；而是另一個行政機關的衙門；反之，才是法院。
盛子龍表示台灣已經進入法治國家，應該遵守的遊戲規則，還是要共同遵守，盛子龍呼籲行政法院至少可以做到嚴格要求稅務機關做職權調查，監督稅務機關做到該做的本分，這是最基本的要求。
城仲模表示，文化、和平、人權，是人類內心最期盼的生活方式，但還需要努力，很遺憾的台灣發生了太極門案件，造成文化、人權被侵害的問題，我們需要學習人權進步國家的做法。